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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着距离停下作了个揖,“掌印。”
“一声掌印可不敢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李浔嗤笑了一声,眼睑还是懒懒地耷拉着,没有看他。
于是晏淮清就不说话了。
李浔此时此刻的情绪很好感受,讥讽且带着恶意,他深知自己今晚上来这里是得不到什么交谈正事的机会,无非就是个让李浔泄气的物件。
他藏在大氅内的手紧了紧,没有把自己情绪泄露出来。
“昨个儿不是在想你该用什么样的身份留下来?”李浔杵着床头扶额看着他,眉眼抬起来时眼里冷淡的情绪就暴露得一干二净,与他话中调笑的内容总是不同的。“我想了两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原打算让你自个儿再选选,但你猜怎么着?”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在烛光的照射下竟然都有些泛白。
晏淮清在和他对视上的这一秒,忽而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藏在白玉兰的香气之下,混杂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今个儿让我遇见了个合适的。”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笑出了声,很轻很淡却十分嘲讽。“东厂那些个撺掇着我找一个小奴,叫我养了些年之后给自己养老。”
“毕竟阉人嘛,没根的玩意儿,不自个儿寻又哪来的子孙?不上心,怕是百年之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李浔后来说了些什么,晏淮清都没有听清,“小奴”两个字跟着这晃晃荡荡的烛光一起钻进了他的心里,紧得他的心生疼,气上不来的时候胸口被堵着,怒气大抵就是这样来的。
他在心中想了好几遍泠河与东宫上下三百多人才能控制住自己。
“我想着倒也是有道理的,你也需要一个身份,这是最合情合理的。”李浔说着,伸出手对他招呼了一下。“靠我近一些。”
晏淮清憋着慢慢地吐出了一些气,踩着重重的脚步朝李浔的方向走了几步。
但对方还是不满意,微微蹙眉又招了一下手,“再走近一些,来我的床边。”
他这模样倒真的像个不能自理的老阉人,晏淮清忍着心里头的气又走到了李浔的床边。
可谁料鞋尖刚刚触碰到脚踏,李浔就快速地朝他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他小臂,把他往下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了他的骨肉。
晏淮清不似晏泠河那般体弱,但也不是习武的身子,练了好些年,骑射才算是能够入眼,李浔这样的力道和速度,他根本无法招架,即使抵抗了也只能随着力道往下走。
可脚踏就在面前,他步子迈不开膝盖就下了去,隔着薄薄的衣物重重地跪在了脚踏上,冬夜的风把它吹得冷硬了,那寒气又透过布料穿到了他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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