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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人满不在意道,“刑部没位置,旁的地方还没有么?陛下一贯赏罚分明,世子此番何止是立了大功。若非有他步步经营,以身犯险,诱得林峰志出手,又拿住了他同山匪勾结的证据,苏将军哪里能名正言顺入驻苏州,拿林峰志下狱。若没这个幌子,蒋阁老早就出面了。更何况,你当州兵不听他林峰志的?没苏将军镇场子,林峰志敢把我们全围了!”
“说的也是。”另一人打了个哈欠,困倦道,“不说了,回去补个觉,下午还得写卷宗,这案子牵扯甚广,定是要移交给大理寺,卷宗上不能叫那群人挑出错来。”
几人边说,边渐渐走远了。
阿梨在假山后,神情依旧如前,心里却是一下子通透了。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李玄怎会带她来苏州,方才听了那些话,才算是明白了,李玄带她来,为的是叫旁人觉得,他只是个徒有虚名的世子爷,出门办案都带通房,不是徒有虚名是什么?
方才那几个大人说的话,阿梨其实没太听懂,什么蒋阁老林知州一系,通通离她太远太远了。但有一点,她一下子便明悟了。
山匪一事,即便不是李玄有意的推动的,也是他提前便知晓的。
难怪李玄会忽然说要去送君山,明明世子爷对神佛一事,惯来秉持着不信亦不逆、敬而远之的态度。
想通了这些,阿梨心里的情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倒不纯然是受骗或是失落,毕竟李玄有什么打算,从来也不必同她一个通房一一说明。更何况,李玄一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都不能用瞒着这个词,他原就不用同她说,何来的瞒着她。
那感觉,更像是一种“原来如此”的安心。就像站在一个不知深浅的洞穴前,丢下了一块石头,久久没传来落地的声音,正当怀疑这洞穴会不会没有底时,传来了落地的声音。
“咚”地一声,落地了。
洞穴外的人,安了心。
你瞧,这洞是有底的,虽然深了些,但是却是有底的,走不通的,别朝里走,撞壁也是疼的。
阿梨此刻的感觉,就如那个试探性丢下石头的人,安心了。
李玄还是原来那个李玄,还是那个把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稳重自持的侯府世子。
阿梨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才是对的,人要知足,才能过得舒心。这些日子,自己似乎有些放纵了,尤其是在罗家的那几日,她差点把规矩都丢了,这样不大好。
李玄待旁人不算宽容,待她却算得上十分宽厚,不可恃宠生娇,这般李玄难做,对她也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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