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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3页）

他弯下腰将我爸爸从地上扶起来，动作吃力，眼镜从鼻梁滑到鼻尖处。看我僵住，出言提醒道：“虞总，搭把手。”

一旁的护工也反应过来，大喊着保安。

肇事者站在一旁，没人去管她。我踮着脚观察我爸的后脑勺，因为他倒地的时候似乎磕碰了一下，发出闷闷的响声。更多的人凑了过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臂章的安保人员、蓝色衣服的护工，我和赵小川各自扶着爸爸一半的身体，被人群围住。

担架车也推了过来。

爸爸还有意识，强挣着不让其他人碰他，我只好和赵小川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让医生过来进行外表的检查。

陈晶却在此时说话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老郑还咬了我一口，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旁边的的医生说：“麻烦给这位女士也带去检查一下吧。”

我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那纸上的内容我无比熟悉，在此之前的很多个夜晚，我看着上面的字，搜索着看不懂的专有名词，企图找出一点其他的可能性。但没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这是我的判决书。

爸爸终于愿意上担架车。我站在车一侧，临走前对陈晶说了最后一句话：“无论这份报告你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我会以侵犯个人隐私的理由起诉。”

她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我不在意了。我依然维持着外表的平静，但胸口处早已填满了愤怒。

手臂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绷紧，皮肤却忽然被羽毛轻轻蹭过。

“虞总，先把郑总送回去吧。”赵小川微微低着头看着我，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臂仅仅一瞬，就离开了。

他那一刻的表情，该如何形容呢？

或许是像一个见习的神父，双眼中是不熟练的怜悯，祷词也磕磕绊绊，还没有做好说服信众的准备，但又流露青涩的神圣，随时为你提供一个拥抱，或是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