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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意外,裴知反问:“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怎么能不想,庄凡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gay,这回事又不能马虎,万一他不是,那不成欺骗gay的感情了吗?
裴知问:“你当时看见我和男的接吻,什么感觉?”
庄凡心回想,当时既惊也吓,一则实在是出乎意料,二则裴知向来温柔懂事,那副模样近乎颠覆。他答完紧张地看着裴知,好像患者提交症状给医生,等待医生对他判定病情。
裴知默了会儿,却没宣判,又问:“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么?”
庄凡心快死了:“不知道。”
他十七岁,隐隐约约怎么也明白点,但莫名的他想听裴知说。裴知便看着他说:“喜欢好像看不见摸不着,其实特别实际。你会想见他,见到他就高兴,见不到就惦记,高兴难过都想告诉他,忍不住关注他、关心他,他出事的话你比谁都紧张。他跟你亲近,你不会排斥只会心跳过速,生理反应永远骗不了人。而他不搭理你,那感觉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一段话很长,很散,每一句像钉子楔进庄凡心的身体里,把他钉在当场,整个人变得紧绷僵直。裴知垂下眼,嗓音也低下去,沙沙的:“如果他要走……”
庄凡心陡然疲软,那是裴知的痛点,但他似乎感同身受,今天顾拙言说一年后离开时,那滋味儿他此刻还记得。
俩人缓了缓,而后庄凡心交代许多,他和顾拙言从头到尾的误会,他这两天怎么躲的,顾拙言中午又怎么说的,全部没落下。眼前不由得浮出顾拙言吸烟时的样子,叫他鼻酸心疼,感觉自己好像个渣男。
在裴知家睡了一夜,庄凡心第二天去学校,在校门口碰见顾拙言从出租车上下来。顾拙言拿着本书,抬头看见他,脚步稍顿,随后大步地进了校门。
庄凡心推着单车挤在人潮中,他不必费力躲藏,自有顾拙言避着他,可他觉不出丝毫的放心痛快。后面有车轱辘撞到他的小腿,在车库有人硬生生抢了他的位置,到理科楼爬楼梯,又被几个打闹的男生撞趴在扶手上。
庄凡心心不在焉地走到教室,从后门进,目光恰好不偏不倚地投于最后一桌。他没绕开,蹚着步子走过去,默默停在顾拙言的桌旁。人家低头看书,他低着声调:“你以后都打车来吗?”
顾拙言“嗯”一声:“路上还能看会儿书。”
打铃了,庄凡心到讲台上组织早读,目光不受控,总是情不自禁地往后面飘,而顾拙言俨如一面铁壁,整个早晨都低垂着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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