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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锐继续讲道:“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秀才,他在桥那边苦读诗书,他妻子每天都从桥这边,送饭过去给他吃。夏天还好一些,一到冬天,从桥这边送到桥那边,每次都冻硬了。这秀才就不喜欢吃,身体就渐渐地消瘦了,读书也没劲了。这做妻子的看着好心疼啊,就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丈夫补补身子。家里不是还有米线吗?妻子就顺手抓了米线,烫进了滚烫的鸡汤里。鸡汤在上面,米线在下面,鸡汤不是有很多的油吗?有油的东西就不容易冷。所以他妻子将米线从桥这边送到桥那边,还是热气腾腾的,而且味道也相当好,秀才就非常喜欢吃。这做妻子的看着好高兴,就经常做这种米线给他吃。不久,秀才的身体就长好了,读书也相当用功,后来秀才金榜题名,高中了状元。这中了状元之后要请客呀,家里太穷,拿什么东西招待皇上呢?这下可把秀才娘子难住了。但是秀才没有被难住,他对他妻子说:‘你做的米线不是很好吃的吗?那就做给皇上吃吧。’于是秀才娘子就做了米线招待皇上。皇上吃了这米线啊,大加赞赏,就问他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呢?秀才说不出来,就把这米线是怎么来的,全讲给皇上听了。皇上听了以后,想了想就说:‘干脆就叫它过桥米线吧。’皇上嘛,说话是很有威信的,于是,‘过桥米线’这名字,就这么叫开啦。过桥米线就是这么来的。我这个故事,是我们去过桥都的时候,那里的小姐讲的,绝对原版正宗。”
他讲得是那样地深情并茂,完全把自己融入到故事里去了。好像他就是那个秀才,对面的湘潇,就是那个秀才娘子。特别是那一句:“这做妻子的看着好心疼啊,就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丈夫补补身子。”
谁不向往,那样的爱情呢?
“古时候的皇上是语出即法,人命也不当回事,何况只是一个米线的名字呢?”湘潇附和着说。
碰了一鼻子灰,好尴尬呀!但是这个尴尬并没有往心里去,在面上就止住了。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冼锐对这个故事的体会,是很深很深的。那可能是,他父母的感情很好吧。
湘潇也有体会,但是好像不深。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很辛苦,她好像从来不知道她母亲,这样对待过她父亲。倒是外婆对父亲很好。母亲是那个年代绝无仅有的独生子女,非常任性。
那她以后的爱情,就不会来自于,对母亲的模仿。而只能完全来自于,小说里的幻想了。但是这幻想终究不会像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所感的那样那样深刻。她与冼锐,连在情感体会这一方面,也是不同的。
“对。过桥米线不但好吃,而且还有同甘共苦,感情执着之意。你到昆明,我一定要带你去过桥都。”冼锐用情地说。一个美好的心愿,一个真心的祈祷。
此时此刻,他们都醉心于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美好传说之中,谁都没有怀疑过它的不严谨,它的漏洞百出:秀才直接就可以考状元吗?难道连取个名字,都要皇上劳神伤脑吗?既然都中状元了,不是比皇上还更能取名字,现场编也能编一个好的。穷秀才的一只鸡,到底能吃几天,还能经常吃?能经常吃鸡的,还是穷人吗?秀才经常吃,就不腻吗?既然能吃鸡,那用别的招待皇上,也一定不难了。
……
已经说了嘛,那是——传说。
“你喜欢景德镇的瓷娃娃吗?”湘潇忽然饶有兴趣地问。
“喜欢。就像你。”
“像我,为什么?”
“很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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