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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也不要紧,我就看中这地方了。”
我腼腆地说:“标间一天100,你要常住我给你打八五折。”长时间的没有客流,搞得我都不像个做生意的了,特羞于跟人谈钱。
他睁大眼睛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天85,得,80吧。”我先自己砍了自己两刀,一天能有80入账,水电费什么的就不用赔钱了。
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还要钱?”
“呃……大哥,我这是饭店,不是能免费借宿的老乡家。”
他摊开手道:“可是我没钱。”
我气不打一处来:“没钱你住什么店啊,拿我当猴耍呢?”
他显得更茫然了:“你要钱干什么?”
你要钱干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其深度仅次于你是谁,你来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之类能把人想疯的论题,我发现我一时竟真的无从答起,我要钱干什么?我吃喝不愁,一般人买车买房的问题对我而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我坚决一点,完全可以过那种挥金如土的纨绔生活,可我执拗地坚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与56块一元钞相依为命,我为的又是什么?想到这我心情特沉重,有一种隐私被窥探的愤怒,我勃然道:“我数着玩,你管得着吗?”
他似乎有点恍然,点点头道:“我懂了。”说完这句话就默默地走了出去,还帮我带上门,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
我余怒未消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结果这半大老头一坐就是一上午一下午,从烈日炎炎坐到天都擦黑了,而且姿势不变,双手稳稳当当地放在膝盖上,脑袋微微扬起,只有偶尔微风拂过那一头茂密的短发微微抖动,像棵植物似的。
其实下午那会我就已经不落忍了,这人看着年纪可不小了,看穿着打扮也不像那种牙尖嘴利爱占人便宜的老油条,一下午我给他安了好几个身份:落魄的外地人、生意失败的老板、和家里闹别扭的中年问题男,最后觉得还是最后一种更靠谱。最主要的是:我真担心这位心一横死在我这,本来就没生意,龙门客栈再开成古墓荒斋,我就真成狐狸精了。
等晚霞飘红的时分,我气也消了,捏了包烟悠然走出来,蹲在他边上一边点一边看着夕阳问:“和老婆闹别扭了?”
坐了这么长时间,他倒是情绪没受丝毫影响,依旧笑呵呵道:“我哪来的老婆?”
我宽慰他:“你这是气话,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没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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