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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头对着鸾镜,倒了一点水到佩巾上,在耳垂轻轻一揉,小巧的琉璃耳珰便落在她掌中。正要对右边故技重施,在旁边观察她动作的谢安拿走了她手中的佩巾与琉璃耳珰,对着她的右耳耳垂呵了一口热气,王琅身体一抖,琉璃耳铛从耳垂脱落,跌入他掌心。
“此珰与寻常耳珰似不相同。”
听他声音如常,人也回到先前距离,仿佛刚才的举动并无它意,王琅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解释道:“时妆重宝髻明珰,我不穿耳洞,所以取碎琉璃磨成珠形,以胶粘耳,效明月珰,庶几以假乱真。”
汉魏人特别喜爱琉璃耳珰,咏美人的诗几乎首首都会提到明月珰、明珰,颜色以透明青蓝调为主,需要穿耳佩戴。
王琅本来没打算戴,正好有人送给她一种遇水即溶的胶,粘力很强,所以让匠人取碎琉璃打磨成珠,直接贴在耳垂上。她对自己废物利用的本事颇有几分得意,因此说得十分详细。
谢安静静听完,黑眸波澜不兴,最终给了她两个字评价:“狡狯。”
王琅大为不满,一拍妆台就要和他理论,忽然耳垂一热,有温软物事轻轻舐上原先粘明珰处。她脸上倏地发热,伸手想把人推开,刚抵上胸膛,男子体温透过薄薄的亵衣传到她手上。她触电一样收回手,抿紧嘴唇,思考自己下一步的举动。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谢安主动松开口,换成捧着她的脸与她近距离对视,黑眸潋滟,呼吸微促。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谢安牵着她走向床帐,步伐轻快不稳。
褥垫里夹了一层绵胎,压上去软绵绵的,让人很有躺上去滚一滚的冲动。
谢安从长枕里抽出一枚圆盒,尽可能用平常的语调问她:“可燃香?”
王琅一怔:“何香?”
谢安打开盒盖:“龙脑、郁金之类,用之悦人精神,补益元气。”
王琅想了想:“不必。”
晋人对药物的理解不一定对,龙脑又名贵,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能不用就不用。
她说完,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硬,准备再说点话缓和一下气氛,不料谢安毫不犹豫应道:“好。”
37
话音方落,他合上盒盖,随手将圆盒往身后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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