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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挂在上面的铜铃不停地在响。
李重华在心中想了很多个可能,但又觉得其实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复杂。
车辙压过一块碎石,马车颠簸了一下,晃的他清醒了不少,当下便按耐不住问了出声。“那玉牌……”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妥当,旋即改了口。“此事今上也知?”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李浔掏出那块儿玉牌在掌心抛了抛,仿若是什么无用碎石。“我毕竟只是一个奴才,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儿子呢,万岁爷只以为我要处理锦衣卫罢了。”
处理锦衣卫。李重华在心中念了几遍这句话,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为君者,最怕不过臣民功高盖主、位高权重,子是子,也是臣。如今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户部尚书戚永贞、锦衣卫指挥使赵磐是大皇子一党。晏鎏锦自以为除了他就高枕无忧了,可谁知引得了皇帝的忌惮。
“万人白骨坑,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李浔今日颇有耐心,将这些都与他说了个细致的。“再过几日就下一剂猛药,使其药到病除。”
抛上的玉牌这次没接住,坠在了马车内软厚的兽皮垫上。
李浔好像比他还厌恶晏鎏锦,李重华觉得。
“你何故如此想让他死?”
玉牌被重新捡了起来放回了袖中,李浔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他姓晏。”又或许其实那几分朦胧的笑意只是李重华的错觉。
“可我也姓晏。”他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
“你又不叫晏重华。”李浔展开双臂将他揽进了怀里,揉了几下他的背。“你随我姓啊,你姓李。”说着,又用发烫的唇印了一下他的脖颈。“你是李浔的李重华,不是大晏的晏淮清。”
李重华有些痒,抿唇笑着往旁躲了一下,又用很低的声音反驳了一句,“是李重华的李浔。”
闹了一会儿,李浔才清了清嗓子,正色对他道:“因为他想让我死,我不是他的人。”
依照晏鎏锦的性子来说,即使李浔在他的麾下,其实也会走到这一步,李重华心里明白。李浔如螣蛇在天,化龙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任凭是谁放在身边都不会安心。
想到这里,他一顿,脑中闪过了些什么,但那转瞬即逝如白昼焰火,让他没能及时抓住。
“重华,你别怪我。”李浔却在这时又说了一遍。
李重华这次没有犹豫,对着李浔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也想让我死。”
注意一被其他的给吸引开,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捉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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