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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爻睁开双眼,看到一片熟悉的空旷风景。
单调的内嵌顶灯区域周围环着一圈毫无装饰的天花板,窗外是夜晚相对柔和的风与沙尘。
他坐起身来,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6岁以前住的地方已经想不起是什么模样,后来住的房间变得太过熟悉。
宣爻下床,光脚刚接触到地面,便如本能般走向卧室的门扉,抬手打开来,习惯性移步向左转,经过了一条走道,准备去往洗手间,途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的走道消失了一半,只剩门框大小的黑区域。黑色。的确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黑色。
就在那块黑色的旁边,有着自己所熟悉的夜色笼罩白色墙壁。稍远一些的地方,是墙角边那台自己十分熟悉的老旧洗衣机。
所有东西都带着深灰蓝的主调,像视觉塑造出的完美骗局,被大脑解析计算后精确的得出抽象到具象的转化。
唯独走道上那块黑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身,看见了客厅中央老旧的茶几,继续转过半圈,是自己卧室里那张熟悉的床。
惟独这条通往洗手间的走道,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那块黑色。
他想起有人曾把黑夜说成是牢牢捉住人心的手。这句话代表着人类对黑夜本能的恐惧。而他看见的“黑”却不是手,只是一块普通的颜色。
像被漆成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磨砂板材。纯粹而静默。
好像无论什么,接触到它的刹那,都会被彻底吞没。
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抬手毫不犹豫的煽了自己一个耳光。
力道很大,痛感清晰。手掌和脸颊交叠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自己的左、右、后三个方向,而他面前的那块黑色的区域依旧死寂一片,声音仿佛没有被阻挡回来,而是被吸纳了进去,自然而然的回归于无。回归于无?
奇怪的想法。简直不像是自己的想法,却在出现的刹那就根植于心底,再也无法改变。仿佛很早就存在于他的基因里,只是始终沉睡,直到那块黑色的出现,初始程序才被他的大脑自动激活,运行并构筑出一种崭新的理解方式。
想到这里,他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立刻感觉到疼痛的反馈,让他皱起了眉。真奇怪。
不止刚才,好像最近一直有发生这种奇怪的事。仿佛有人把疼痛直接送进了他的大脑里,否则他不可能感觉得到。只是就跟刚才一样,他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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