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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圈渐渐开始泛红,直到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原本清冷骄傲的眼神逐渐破碎,龚晏承吓得松开双手,苏然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很没必要,感受都是真的,但她不喜欢这样。
她往后挪了几寸,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胡乱将眼泪擦干,垂着脑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一点过分呢?”
心理上的酸已经被抑制住,但生理上的反应她根本无法压制。身体似乎知道她的不快,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在不断溢出。
苏然仍低着头,说话已经有些哽咽:“你觉得,我像是想跟你维持那种关系的样子吗?”
声音里的委屈和控诉很明显。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话说得有些绕,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曲折迂回。
龚晏承却听懂了。
女孩子压抑哭泣的声音细细弱弱的,让他想到风中摇摇欲坠的蒲公英,脆弱得仿佛随时要消散。
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很柔软的动作,安抚意味很浓。这个动作像是那种一次性永久开关,一旦开启便永远停在相同的档位,让他只能重复停滞在柔软的那一边,不再能倒转情绪的方向。
片刻后,龚晏承从一旁抽来两张纸,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擦掉女孩子不断涌出的眼泪,温声说:“抱歉。”
苏然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唇边却露出一点笑,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苦。湿润泛红的眼圈含着一点得不到糖果的怨怼,将他牢牢锁住,说话时鼻音很重:“抱歉?你抱歉什么啊?”
这种时候,就格外意识到,她还是个小孩子。
孩子一样的沟通方式,孩子一样的情绪起伏多变。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了一会儿,龚晏承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目光沉了沉,忽然起身坐到离她稍远的地方,不再看她。
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手指微不可察地发抖,仿佛在抵抗内心的躁动。
喉咙好像也在发痒,是好似嗜血的动物见到鲜血的那种痒意。
片刻后,他再次重复道:“我很抱歉。”声音喑哑低沉,仿佛含了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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