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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想法,胡氏话就多了,细问了古家的各种情况,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才放他离开。
“娘,您准备――”母女连心,云敏仪看着一直盯着门口出神的母亲,这些年她真的老了好多,而这两鬓的华发,为的都是这个云家,“其实家里的事,有大哥在呢,您不必这么操劳。”
“唉,不操心行么?这个家我但凡松松手,就要出大事的,”胡氏叹息一声,疲惫的倚靠在大迎枕上,“裳儿要出家我们也不能拦着,先出去避一避也是好的,”若不是云裳忽然病了,早几天她就叫人将她送到无垢庵了,现在也只能放出消息孙女病重的消息,让梁家人先歇了对付云家的心思。
“那浓儿呢?娘有什么打算?”大侄女固然可怜,可这世道对女子历来严苛,如今这风头上,出去避避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但风声过去了,大不了自己陪着她到江南去,亲自为她挑选一个好人家,可是二侄女只怕将来的路就更难走了,没有了云裳,云家时下的希望都要寄托在她的婚事上。
“过几天家里消停了,就送她到你姨妈那里住上些日子,”胡氏揉了揉额角,二孙女似乎对去永寿大长公主府有些不情愿,有些事也要孙女自己甘愿才成,不然再闹出个什么来,云家可经不起折腾了,“我也累了,你去看看你大嫂吧,还有浓儿,她自小就与你亲近,好好陪她说说话,对了,俏儿也在归田居,你要是认识好的,就给俏儿留意一下。”
霍家这些年可没少资助那些有才学的学子,若是在里面给云俏物色可以造就的人才,也是一桩美事,因此云敏仪也就爽快的应了下来,她现在是霍家的当家主母,每日的事情多如牛毛,回娘家一趟时间自然要抓的紧些,因此也不跟亲娘客气,服侍她躺下歇息,便带了丫鬟到明德堂去了。
“姑娘,你还好吧?”霜印见露凝送云敏仪出去,急忙扶了小丫鬟进来,她被胡氏抽了几十鞭子,便硬撑着下了床,每日过来陪着云裳。
“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霜印小心的看着云裳,自家姑娘身体越来越差,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了,为了能晚些去无垢庵云裳不惜再次将自己泡了冷水里,但这样对身子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霜印没办法不心疼。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副样子了?咱们说话还用这么畏首畏尾的?”云裳一身素衣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枚麒麟佩,远嫁江南?从此京城再不会跟她云裳有任何关系,她怎么甘心?
霜印听云裳这么说,鼻子一酸,“奴婢以前就听太太说过古家在山东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那个古灿文前程也好,虽然他是庶出,但古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嫡庶什么的有什么区别?姑娘若是,” 见自家姑娘还放不下手里的玉佩,霜印心如刀绞,“姑娘,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古家公子争气,你照样是诰命夫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嫁个姨娘生的庶子?一个只得了秀才功名的男人?”云裳哑然失笑,若不是霜印,她一个巴掌都甩出去了,“如果要远嫁,我宁愿出家为尼。”染尘师太一个尼姑,不也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了去?!
不论是在庵堂了结余生还是远嫁,对于云裳来说都不是心希望的结果,她这样的女子生在这样的家里,从小听的看的受到的,都是如何成为高门媳,现在告诉她她要推倒之前所学,人生重新开始,云裳觉得比就这么结束了生命还痛苦,何况她还没有完全山穷水尽不是么?
“只是你这么想,我就怕其他人也生了这样的心思,”将一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甚至还会令家族蒙羞的女儿远嫁,与山东古家联姻,也算是让自己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了,云裳还真怕父亲和祖母看到古灿文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若是早知道古灿文会在这个时候到京城,云裳一定不会让自己生病留在家里,她原来是觉得在这风头上到无垢庵去未免太过引人注目,在她的印象里,染尘师太对她还不如对云浓来的友善,万一被染尘师太看透心思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待事情淡下去时再悄悄去,同时自己的瘦弱和憔悴也可以充分昭示自己这段日子是如何的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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