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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人喽……”
他们窝在燎炉边上,摇着头叹息道。
雪花簌簌而落,落在了连绵起伏的长安城阙之上,也落在了立在东市市楼的监刑官裴瑛身上。
漫天皆白里,他是矗立其间的一抹深重的绯色,是这雪白天地间最为浓墨淡彩的一笔。
等待三百辆囚车陆陆续续地驶入刑场,悉数停在刑场的空旷处,裴瑛这才抬起了眼,心里算了算并无缺漏,便挽袖将火签从黑漆竹筒里抽出来,交给了在一侧待命的行刑官。
行刑官断续的宣诏声淹没在狂风暴雪里,飞溅的血花尚未落下便冻成血冰,咕噜噜的人头满地滚着,刀斧手的砍刀也闪出骇人的血光。
风雪呼啸在眼前,满布尸首的刑场很快就又被大雪掩尽血腥,裴瑛负手听完行刑官的汇报,随即下达命令。
“收敛尸身,行巫蛊者头悬东市,以警世人。”
黑色的官靴转了过去,踩过石砖上落了的一层厚厚的冷雪,他便也就此往下了市楼,漫天风雪飘摇里,又有一人迎面而来,他面色苍白,走路都踉跄,走一步都要颤抖一步,走得分外艰难。
裴瑛停住脚步,领随行官员向来者拱手。
“真杀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浑身上下也都颤抖着。
“自然。”
裴瑛淡淡地回道,同时目无波澜地便将他的崩溃尽数收入眼中。
“都杀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裴瑛,面上每一寸肌肉都颤抖着扭曲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几乎要暴突出来,他狠狠地盯着裴瑛,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嘎吱作响。
“也是自然。”裴瑛扫了扫肩上的雪,漆黑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了过去,淡漠地说道,“只可惜了,卓大人既没有皇帝陛下的手令,也没有劫法场的胆识。”
“所以,他们自然活不了了。”
裴瑛的话还是一贯的犀利,深深地刺激了卓贤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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