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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夹起一大块颤巍巍、油亮亮的肉,不由分说放进春波碗里。
春波看着那块肉,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那点因唱歌而起的涟漪还没完全平复,又被这过分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她勉强笑了笑:“谢谢婶子。”
“谢啥!以后常来,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唐婆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又转向李婶,“大妹子,你也吃啊!别光看着!这酸菜白肉锅子,可是老唐头拿手的,酸菜腌得透亮!”
李婶夹了一筷子酸菜,慢悠悠放进嘴里嚼着,眼皮一抬:“嗯,酸菜是还行,就是这肉片切得厚薄不均,跟狗啃似的。”她故意瞥了一眼闷头扒饭的唐老鸭。
唐老鸭被点了名,嘿嘿干笑两声,也不辩解,只管低头对付碗里的饭。
“娘!”有银忍不住又抗议,“您能不能消停吃饭?人家春波姐……”
“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唐婆娘立马堵回去,转头又对春波笑得灿烂,“春波啊,你看有金这孩子,打小就实诚,就是有时候轴,认死理儿。你多担待啊!他要是敢给你气受,你跟婶子说,看我不削他!”
“有金!春波!”唐婆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该办正事了!上次那《夫妻双双把家还》,多好的调子,愣是没唱完!今儿趁这热乎劲儿,赶紧的,补上!”
有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他硬着头皮,求助似的看向春波,声音发干:“娘!春波她…她刚才不是说嗓子有点疼吗?改天,改天吧?”
春波也连忙点头,声音细弱蚊蝇:“嗯…是啊婶子,今天…不太方便。”
“啥不方便?”唐婆娘眼睛一瞪,那“病入膏肓”时的虚弱早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中气十足,“嗓子疼?那更得唱开了!小声哼哼就行!”
“就当给大伙助助兴,给婶子我解解闷儿!”
“春波啊,听话!就唱一小段!算婶子求你了,啊?”
她后半句又放软了调子,带着点耍赖的央求,还伸手去拉春波的手。
她求救般地看向自己母亲李婶。
李婶慢条斯理地剔着牙,冷哼一声:“唱就唱呗,有啥大不了的?就当…练练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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