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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昭一踏入这私牢,只觉得脚下黏腻,血腥味扑鼻,地面明暗不一。
中间却留着巨大空位,各色刑具刑架置于其中,血迹斑驳,带着倒刺的长鞭泡在水中,荡开层层血色。
各个囚室外各有打手守卫,报团缩在囚室角落的男男女女见着苏良年,下意识往墙角缩,死死低着脑袋,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苏良年转身,兴奋地勾起唇角,急切地想要观察桑昭的情绪变化。
“人啊,见不得人的心思可不止下半身那点事。”苏良年笑道,偏头隔着牢门在一囚室里巡视了一番,双手抬起,伸出食指指着一名神色麻木的女子:“她也是桑十五。”
又缓缓移向另一间房垂头躲着他视线的男子:“他也是。”
“各地皆有十至十五男女供人挑选,我为他们编了号,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只需要一个代号,便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人。”苏良年轻笑,“若有人被带走,或是伤了身子无法继续服侍客人,便会有新的桑十五补上。”
“而退下来的,皆在这里。”他的唇角咧出兴奋的笑意,生出几分残忍的意味,“以另一种形式供客人取乐,最后一点价值,便是成为春盎然的花肥。”
桑昭的目光随着他的声音从囚室里的男女身上一一扫过。
只觉得万分荒唐。
沉默良久,她蓦然冷嗤一声:“……这居然是上京。”
苏良年也跟着她笑:“是啊,这里居然是天子脚下,都城上京。”
“我儿时读了很多圣贤书。”苏良年轻声道,“什么济世救民,庇护寒士的理想也有过。可惜,人有理想又能如何呢?有时候要走哪条路,由不得自己说了算。”
“我犯了错,潜入望月台后被卫鹤逮住,我爹当着他的面打没了我半条命。我当时想,要是桑女显灵,能杀了我爹就好了。”
苏良年继续道,“我娘被我爹送人,跳河自尽时,我被捉来管理这宅院时,第一个人死在我手里时,这些时候,我都在想,桑女也好其他神灵也罢,只要能杀了他们两个,要我献出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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