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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的江山,他们的军队,即将去开拓他们的疆域!至于大军离去后,这空虚的京畿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彼此之间又会干出多少不能见光的腌臜勾当……至少在此刻,都被这磅礴气势暂时压了下去。
他来了。
绯红的蟒袍在暮色中浓得化不开,绣着的四爪龙纹在光影里微微扭动,几欲破云而出。他步履很稳,一步一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尚方剑与印信的小火者。出征的将士们早已列队肃立,目光却都不由自主地悄悄投向这边。
无论领兵带队的是谁,作为明晃晃代表正德帝的崔玦,曾陪他们同甘共苦陪正德帝打过天下的崔玦,虽是个太监,也不乏有人尊崇。
当然,惋惜多过尊崇,不屑多过惋惜。
城楼上的目光,瞬间聚焦于绯红之上。太后与正德帝的眼神复杂了一瞬,旋即恢复平静。
这是正德帝敢让崔玦去督军的原因,作为带兵打过仗的帝王,没什么比握在手中的军权更牢固,一个太监,也不可能握的了真正的军权。
宫门阴影下,站着一个人影,素净的宫装,身形单薄,是宫瑶。
他走到她面前三步远,停住了脚。周遭的空气凝住了,旗幡卷动的声音也好像低了下去。几千双眼睛看着,他不能失仪,她更不能。
宫瑶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到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宫礼,声音平静无波:
“恭送印公,愿印公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他“嗯”了一声,声音不大,这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该有的威仪。他伸出手,想扶一下,但手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回去,负到了身后。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将领,能看到他指尖几不可察的微颤。
短暂的沉默。他该走了。
宫瑶却忽然上前一步,极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的布囊,上面用同色的线细细绣着神佛纹样,不凑近根本看不出来。她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依旧垂着眼。
“平安。”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尾音处,泄露了一丝极力压抑的哽咽。
我一个现代人,从来不信各路神佛,却又在此刻,无比期待他们真的存在,佑你平安。
这一下,超出了规矩。周围响起几声极轻的抽气声。随军的文官皱起了眉,武将们也面面相觑。城楼之上,太后微微蹙了下眉,正德帝嘴角向下撇了一下,不知是讥讽宦官对食的真情,还是厌恶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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