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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昨日惊闻提亲之事,又见了那么大的阵仗,惊喜与骇惧交织。
他们心疼宫瑶,怕她入了那高门显赫却又波谲云诡的深宫般的地方受苦,可这些日子以来,家中陡然好转的境遇,失而复得的侄女,又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这一切倚仗谁而来。
如今真见了真人,积威之下,只剩下本能般的敬畏,唯恐行差踏错半分,会给宫瑶招来祸患。
崔玦脚步未停,只淡淡向福临瞥去一眼。
福临早已机灵地上前,半搀半扶地将二老架起来:“老爷子,老夫人,快请起,印公面前不兴这个。”
叔叔婶婶借着力道起身,腿脚仍发软,不敢抬头。
婶婶眼神悄悄地扫过宫瑶,见她气色尚好,被崔玦牢牢带在身边,心下稍安,又立刻被更大的不安淹没。
叔叔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就将主位让了出来,腰背躬着:“印公请、请上坐。”
他们哪里敢与这位权倾朝野,手握生杀大权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平起平坐。
然而,崔玦却并未走向主位。
他脚步一转,竟带着宫瑶直接在了下首的梨花木椅上坐,姿态闲适,像来串门儿的一样。
他将宫瑶按坐在身旁的凳子上,自己才拂衣落座。
宫瑶被按的愣在当场,叔叔婶婶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如同两根木桩。
福临赶忙笑着打圆场,将二老引上主位:“老爷子,老夫人,您二位快请坐吧。印公今日是来商议大事的,总站着怎么说话?”
两人这才战战兢兢地挨着椅子边沿坐了,身体绷得笔直,目光低垂,不敢直视。
厅内一时静极,只闻窗外细微的风声。
崔玦先开了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昨日仓促,未及细言。咱家与瑶瑶之事,二老想必已知。”
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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