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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孙长福敏锐地察觉到太后语气里细微的松动,忙不迭地又爬近半步,脸上堆起谄媚而笃定的笑,“我的娘娘哟,他那是假清高!不过是不准别人轻易触碰。可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小的就不信,他真是个铁打的罗汉,能忍住这种活色生香的诱惑!”
太后未置可否,只是缓缓转动手腕上沉甸甸的沉香木念珠,深沉的眸色在袅袅香烟中明明灭灭,“那许是之前送的人,都不合他的眼缘,既然如此……”她声音顿了顿,“以后就照着这个宫女的模样性情,多寻几个送去。”
孙长福脸上欣喜的笑容僵了一瞬,闪过一丝犹疑,才小心翼翼地接话,“娘娘圣明……只是,只是皇上那边……怎么会同意咱们……”
太后闻言,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极冷的笑意,眼中掠过嘲讽与了然,“皇上?哀家那个好儿子?”她轻轻哼了一声,语调扬高,“我们送,他不会送么?第一个往崔玦身边送女人的,不就是他么?”
乾清宫。
“死了?”正德帝的面容隐在烛影里,声音阴鸷得能滴出水来,“前脚刚给朕递了消息,后脚就被他斩了首级,挂在了门上!”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你,去安抚好他家里人。”
“是。”老太监德忠躬身应道,声音又轻又哑,“他是为陛下、为大梁而死,是死得其所。”他低垂的眼睑掩盖了所有情绪。他心知肚明,陛下不会真正在意一个蝼蚁的生死,他自己也不在意。
但他们在意“在意”本身。
君要人心,而人心,往往就是靠这点微不足道的、表演出来的在意,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御座上的正德帝英俊的眉宇间染着一层深深的疲惫,嘴角却勾着一抹阴恻恻的笑纹:“拟旨,赐婚。”
“朕的心腹爱卿难得寻得了心爱之人,朕,怎能不成全这桩天大的美事!”他咬着牙说出心爱二字,语气讥讽。
“母后真是知人善任,慧眼如炬。”他吩咐道,“这赐婚的喜讯,务必第一个给慈宁宫递过去,让太后也沾沾这喜气。”
他赏过去整整五年的女人,崔玦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可他的好母后,送得这个,就直直送进崔玦的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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