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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赵,戴着黑框眼镜,板书工整得像印刷体,说话时习惯性地用粉笔轻敲黑板,发出“笃笃”的声响。
英语老师换成了李老师,已经快要退休了。作为二十一中资历最深的英语教师,她曾培养出众多高分学子。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在这个文科班里,能正确拼写“beautiful”的学生都寥寥无几。
李老师坚持每节课让学生依次朗读课文,从第一排开始轮转。每当后排那几个男生结结巴巴地读起来时,教室里总会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陶念,你来翻译这段。”李老师的声音突然将她的思绪拉回课堂。陶念慌忙站起来,发现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流畅地将那段关于环境保护的英文翻译成中文。
李老师赞许地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好,这才是文科实验班该有的水平。”
物理课又是另一番模样。作为文科班,这门课仿佛被自动降级成了“选修中的选修”。年轻的物理老师讲完基础概念后,常常无奈地看着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最终叹口气说:“剩下的时间大家自习吧。”
粉笔灰在阳光里飘浮,教室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和窃窃私语。只有前排几个同学还在坚持记笔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了这堂课最后的倔强。
又是一次下午昏昏欲睡的英语课,陶念望着讲台上机械念着教案的英语老师,思绪却飘回了林知韫的语文课堂。
那些画面如此鲜活,林知韫讲到《红楼梦》时微微发亮的眼睛,分析鲁迅杂文时不自觉加快的语速,还有批改作文时在空白处留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
她想起小学时的数学老师,总把最多的注意力放在教育局长的儿子身上;初中班主任也只对家境优渥的学生嘘寒问暖,却对后排的差生不闻不问。
这些记忆像旧照片一样在脑海中闪过,越发衬得林知韫的身影清晰明亮。
在这个生源参差不齐的普通高中,林知韫的课堂却总是充满魔力。她能把《滕王阁序》讲得让最调皮的学生都屏息聆听,会为了一首现代诗里的意象兴奋得像个孩子。
陶念记得有一次下课铃响后,林知韫还沉浸在讲解中,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林知韫就是那道光芒本身。
那一刻,她眼里闪烁的光芒比任何奖状都耀眼。
陶念突然感到胸口涌起一股热流。她低头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那些被反复修改的作文草稿,还有书架上渐渐增多的文学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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