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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顶寒夜而行,是因夜间恶兽最多,不是来看这一片光秃秃的山脉的。
“只怕你吃不上。”帝疆卷着袖子开口。
“为什么吃不上?”段九游说着转头,火光映红了她半张脸,杏眼含笑,不似往日柔婉,倒有如剑如刃的雪亮锋芒。
她说:“这山上该抓的都已经抓完了,没抓到的,今夜也不会再出来,我要这么多猎物也没用,你若是肯听我的,我便将这些全都给你,若是不肯——”她用手试了试了蛮难果的软硬,没到火候,可她有得是耐性,“明日便照这个速度再抓一次。”
“还抓?你全抓秃了让我们吃什么?!”
有愤愤不平的猎兽人开了腔,他们今日连一头恶兽都没抢到,明日若是再来一次,岂非又要饿一天肚子?
段九游扬着下颏朝帝疆方向送:“这你们得问他呀,他若肯改邪归正,我就是帮你们多抓几笼都不成问题。”
他?
猎兽人们步调一致地退后两步,谁敢惹啊,大荒之主初入十境就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上一个跟他抢地盘的人,现在连块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还改邪归正呢,她是不知道那位的来头吧?”
“一会儿吃亏就知道了,你忘了之前死在帝疆手上的丰山之主了?比这丫头跋扈多了,不仅屠光了山中恶兽,还要踏平荒宅,帝疆连法阵都没用,直接把人撕裂了。”
猎兽人们交头接耳,其实心里都在暗暗期盼一场好戏。敢跟帝疆动手的人太少,不是在暗处咒骂,就是在明处被杀,烤果子的丫头敢于直面强敌,若是死了,他们日子如常,要是胜了,那可太合他们的心意了。
没想到帝疆没找段九游麻烦,在众人以为他卷袖子是准备跟段九游大干一场之时,看见他把理了将近半刻钟的山水纹缂丝外袍脱了。
今天这身衣服也不知道谁给他找的,花纹硬得刮手,袖纹更是像块顽固的宽手环,卷了几个来回都能自己弹回来。
荒主大人独自生气,暗暗腹诽,扔了外袍之后再看故意找茬的段九游,更不顺眼了。但他懒得跟她置气,脚步向右一转——
“是要去嗜风岭吗?”段九游烤着手里的果子,头也不抬地说,“那边是今日晌午抓的,也都在这里了。”
帝疆停下脚步,段九游盯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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