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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想报仇吗?明明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可是人就在眼前, 刀就在手中, 自己却不争气地在发抖。
阿父将她保护的太好, 她从未经过血气和杀戮的侵袭,在洛城那样安逸繁华的地方无忧无虑的长大, 连杀猪宰羊都未曾亲眼目睹过。
就这么刺下去吗?一刀之后, 仇敌殒命,心魔骤解……不过就是一刀……
“还等什么, 你待他仁慈,他屠城之时可有丝毫怜悯之心?不过是成王败寇, 他怨不得任何人。”慕容桢握住了她发抖的手,继续催促。
她拼命挣扎, 脑中一片空白,她想逃离, 她不敢面对。
慕容桢看着她,有些怒其不争。他再也没有给她怯懦的机会, 握紧了她的手, 往前一送……
利器刺入,确是钝钝的声音,那人闷叫了一句后,圆睁着眼睛, 死死盯着灵徽。有汩汩鲜血从刀口流下,温热粘腻,腥气刺鼻。她慌忙松手,将刀抽离,却有更多的血喷溅而出,污了她的双眸,湿了她的脸颊,粘在了她的朱唇之上。
无边血气将她包围,她觉得天地都变成了血红色,裹挟着她的灵魂,不断陨落。
她整个人都像脱了力一般地瘫软下来,耳中有尖锐的鸣叫声,身旁的一切都在扭曲轰塌。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条命啊!
在她失去知觉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圆月……圆月……”真是可笑,慕容怎会知道这个小字,她记得他从未这般叫过自己啊。
……
迷迷糊糊地睁眼,只看到低垂的素色的帐幔,没有鲜血也没有幽暗的牢房,她一时恍惚,想不到自己身处何地。
头钝钝地疼,身体也虚弱的不成样子,唯有心口悸动,仿佛杀戮留下的阴影,仍在徘徊。
“可算是醒了!”熟悉的女声,让灵徽更加迷茫,她究竟在哪里,这是在范阳?还是在龙城?
她记得,她杀了人后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前往龙城的路上。越走越荒寒,越走越陌生,她像一个战利品般,被慕容桢高高兴兴地带着回乡,而她自己却失去了全部的自由和尊严。不顾一切地想逃离,不顾一切地想要娶寻找她的玄鉴阿兄。
她笃定,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她就不算流离失所,举目无亲。
“放我走……”她嘴唇轻碰,一遍遍重复的却是这句话。高热让她无比虚弱,整个人都仿佛是一片干枯的叶子,恹恹的,毫无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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