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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树,曾是她叛逆过的证据,是她与外界事物唯一接触的纽带。
阿父常年驻守在晋阳,后宅又空无一人,所以府中只留了管家和乳母照料。乳母沈氏是阿母母家所派,大家族的仆婢最是循规蹈矩,性子温柔却也古板,对她的管教得尤其严格。仪容举止都是常规项目,还有一些额外的规定,譬如无事不得出庭院,出门必须带护卫遮幂离,年纪渐大,不可与男子走得过近。
“阿兄也不可以吗?”她仰头问,已经十三岁的女郎,长着一张团团可爱的脸,仍未褪去孩子气。
乳母肯定地点头:“赵郎君与你并无血缘关系,女郎长大啦,当知男女有别。你是弘农杨氏和博陵崔氏的女儿,万不可以让人指摘半分。”
她听得半懂不懂,心底却半点也不认同。
阿兄是她最亲近的人啊,从他被阿父接来府中的那一天他们就一直在一起,直到他去了战场,才有了短暂的分离。但他回来的频率还是会比阿父多一些,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带好东西给自己。
“那不一样的,小时候是小时候,女郎将要及笄了,迟早是要嫁人的。”乳母仍旧摇头,不认同她孩子气的话。
“嫁人是什么意思?”她仍追问不舍。
这便是家中没有女主人的坏处,一般的小女娘在这个年岁,多少是通些人事的。可是灵徽却俨然一个孩童,单纯的无以复加。
乳母叹了口气:“便是和一个人长长久久在一起。”
“那我就嫁给玄鉴阿兄,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灵徽笑得灿然,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说得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赵缨是孤儿,冠礼还是杨尚给他办的,取得表字便是“玄鉴”。自那以后灵徽每次叫他都是“玄鉴阿兄”,仿佛那样就足够与众不同。
沈氏得眉皱得更深了,当初主君带赵缨回来时,她就觉得很不妥。灵徽虽小,但赵缨却已经懂事了,一个少年久居内宅,实在不合礼数。但主君坚持,加上那个少年又生得俊俏标致,品性也好,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女郎是什么出身,她将来婚配的对象,只会是世家大族,甚至进宫也不无可能。赵郎君再好,也被出身拖累了。
……
“圆月,别爬太高!”赵缨站在树下,对她喊道。弱冠少年已然长身玉立,沉淀出端稳又内敛的气质。
五年时间,足够褪去当初的青涩与腼腆,长出宽厚的肩膀,担当一切大任。
“阿兄,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她坐在树上,小脚一晃一晃的,脚踝上绑着一圈金色的铃铛,那是沈氏对她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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