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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到镇上正常步行要三个小时左右,二牛脚程快也要两个小时,且天晚了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两人晚饭还没吃,含星怕二牛饿着肚子,将锅里蒸的土豆用荷叶包了几个塞在二牛衣兜里,嘱咐他路上吃。
二牛走后没多久,含星一个人吃过简单的晚饭。天擦黑,就有几个村子里的小孩搬着小板凳来串门看电视,还给她带了炒黄豆和烤红薯。含星给他们调到少儿动画频道,听他们叽叽喳喳,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福满足,像一副温馨的画。
含星手指下意识动了动,本能想拿起画笔描绘下这一刻,又顷刻发觉指间空空——脸色滞茫,原来画笔已离去她许多年。
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触碰了。
到了八、九点,孩子们的母亲们来赶他们回家洗脸睡觉,动画还没放完,孩子们不愿走,于是几个女人们也顺势留下来,或坐或站地磕起炒黄豆聊起天。
炒得酥脆的黄豆在女人们牙齿间咀嚼得咯嘣咯嘣脆响,含星听一个女人说起她家男人懒,别家的秧苗都栽完了他才在耕田。
另一个女人说这算什么,她家的男人一天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少比他干一丁点活就阴阳怪气给脸色看。
几个女人抱抱怨怨的,话题不知怎么扯歪了,其中一个女人今天去镇上给生病的小儿子抓药回来,说起:“今天下午在镇上看到路边停了好大一排车哦,黑麻麻的,起码十几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晓不得是些啥子人。”
青林镇落后荒僻,路况破烂,哪怕是镇上,一般只有商店送货的小三轮来往。
含星坐在边上本来心不在焉,一边为陈母几人担心,一边因往日梦想破灭而失落,猝不及防听到女人说到黑压压的十几辆车来到镇上,心头本能升起不好预感。
“我们这天不管皇帝不管的地儿,管他是啥子人也跟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脸婆娘们无关。”
二三十平的堂屋热闹非凡,梁上昏黄的灯泡半明半暗地亮着,彩电发出荧荧光芒,一个女人不经意看到角落里坐姿端秀像在发呆的女孩,瓷白的脸像是会发光似的,气质超然,在她们一众女人孩子之间格外的鹤立鸡群,仙女儿似的人物。
女人似真似假地开玩笑,“不会是凤凰落了山窝窝里头,被人找过来了吧?”
“你是说含星?含星说她家里没人了嘛!”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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