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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其实很清楚绘画是她逃避现实的方式,周三活动课在下午第一节,温雪吃完饭便一个人待在学校画室里作画。美术陈老师告诉温雪去年她有幅画参加了青少年美展,收录进了市少年美术馆,近日被一位参观者看上,想要将它收藏。
“那位先生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回去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吧。”陈梅之道。
温雪的手指微微蜷曲,名片轻巧又沉甸甸地交到她手里。
“这是好事,温雪,恭喜你。”
陈梅之打量眼前的少女,温雪的高兴是很含蓄的,没有如同龄少年那样外溢的情感,只是抿了抿唇浅浅笑了笑,把名片收进口袋后扭过头继续绘画。
温雪的画风和她本人很不同,自由张扬,大胆地运用对比色,用笔又极其克制严谨。
短短几天,陈梅之看出温雪的画艺有了明显学院派的影子,比起冬天,她成长不少,不再仅用天赋作画,看来是有被名师调教过。
“主体物是什么?”陈梅之问,凑近了看。
少女干而脆的白色笔刷扫出暗夜里动物油光发亮的毛发,“鬣狗。”
赶在黎明前伺机而动的生物,即使凶猛的母狮也无法将它们小觑,眼睁睁看着自己狩猎来的食物被夺走。
贪婪又狡猾的鬣狗。
撕心裂肺的犬吠突然从门外传来,棍棒打在肉体上的砰砰声如闷雷炸开。温雪循声出去看,只见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拿着棍棒,拳拳到位打在一只花色母狗上。花狗硕大的乳房低垂着,奄奄一息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保安仍不停手,花狗被打得浑身是血,蜷缩在杂草堆中。
“你干什么!”
温雪大叫住手。保安被吓得一惊,充血的眼睛回望温雪,大概没想到大中午的,一向冷清的艺术楼居然有人。棍子悬在半空,滴下几点血珠。
陈老师似也不忍看,但还是拉住她解释道:“咱们学校不许流浪动物出现,被发现会罚保安的工资,他也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就要把它打死吗?赶走它不就好了??”温雪不解,声音里带着颤意。见保安还要动手,她挣脱陈老师,挡在花狗前面,双臂张开,像一堵瘦弱的墙。
“不要再打了!!”
保安无奈,喘着粗气收起棍子:“已经赶过很多次,每次都回来,我已经被罚五百块了!学生不要多管闲事!这脏东西咬人怎么办?!”
只是五百,就能毫不眨眼地虐杀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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