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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你姓韩，你女儿跟爸爸姓田。这个王茂，跟谁的姓？”

韩素梅呼出一口气：“哦……这个，说来话长。”

2002 年夏天，韩素梅送女儿去澳大利亚留学。望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女儿这辈子还会不会回来？

心底蓦然涌上一阵酸楚，回家的路上，眼泪一直不听使唤地掉下来。

家里没了人和她吵架，突然变得好安静，静得她不习惯。白天在公司忙起来还好，可晚上回到家，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好像家就剩了个空壳。

那年的冬天下了场雪，不大，雪融成水后在地上结成了冰。她出门着急没注意，踩在冰面上摔了一跤，手骨折了。给思卉打越洋电话时，她那边似乎在参加什么活动，热闹鲜活，说了几句便要去忙。韩素梅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没有提及一句自己受伤的事，只是叮嘱女儿要照顾好身体。思卉敷衍地回应，告诉她，寒假不回去了。

韩素梅愣了愣神，只回了一个好。

春节临近，工人们提前放假回家过年。韩素梅也因为受伤，休息在家。早晨六点她睡醒，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那个送奶的孩子。

前段时间上医院，医生叮嘱她要多休息，多喝牛奶，她便去奶站订了三个月的牛奶。给他们这片区域送奶的是个不大的男孩子，看着似乎比思卉还要小几岁，可每天四点他就开始挨家挨户给订了奶的人家送奶，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他为人热心，也愿意帮助别人，这一片的爷爷奶奶都喜欢他。那天韩素梅买菜回来正碰上他，那时她一手打着绷带，一手拎着菜，赶巧一张垃圾纸被风吹到她身上，她只能用吊着绷带的手去够，场面颇有些狼狈尴尬，男孩见状立刻冲上来帮她拎菜，拍掉垃圾纸。

“韩阿姨，你小心些。”他拎着菜，一路将她送回家，还叮嘱她注意伤情，以后让家里人出去买菜。

韩素梅说起自己的女儿出国了，现在是她一个人生活，王茂的神情愣住，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哀伤，像是在惋惜她的遭遇。后来韩素梅才体会出来，那是他的共情和心疼。

“那你怎么做饭吃呢？”他关心地问。

“一个人随便吃点，没关系的。”

“可是你还要养身体啊……阿姨，我做饭给你吃吧！我以前在奶奶家，每天要烧一大家子的饭，我做饭很好吃的。”他拍着胸脯保证。

韩素梅给他逗笑了，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他说。

“比我女儿还小两岁。”她脸上的笑容褪去几分，轻声叹息，“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