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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此时返回病房。如释重负的说“王哥。任务完成,好说歹说硬是把两个苹果塞到护士小姐姐的手里。在护士站可是没少被他们一阵奚落,唉。不过这个小护士姐姐笑起来挺好看的。”坤子刚想打个哈哈逗小王开心。突然看到小王手里捏着的那份集团通知文件。一瞬间就不再说话。
病房里墙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瘦心市新闻联播。小王忽然指着电视里:"您看这段。"瘦心新闻台的豆腐块字幕:"......探索建立'义保'队伍,动员退休职工、社区党员参与群防群治......" 播音员的声音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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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就是街道王大妈带红袖箍查健康码那套?"老杨眯眼凑近,"上回她逮着我吐痰,罚扫了半条街。"
电视映着阳光的光斑忽然晃得厉害。小王笑得胸腔震动,惊醒了监护仪:"这不就是八旗绿营的老戏码?咱们是绿营兵,义保就是乡勇团练。"他用手里的文件指着电视,"等团练壮大了,就该有小站练兵的新军——您瞧着吧,赶明儿'智慧安保机器人'上岗,连童队长的警棍都得进博物馆。"
老杨的皱纹在斜照里深了几分:"当年抬尸班改制,钱会长他舅爷也说这是'新军换旧旗'。"枯指摩挲着九八年的旧工牌,"结果呢?绞尸绳换成金链子,焚化炉改叫生态告别厅。"
廊外忽起喧哗,担架车轱辘碾过水磨石地,像阵滚雷。斜阳穿过病房的玻璃,在小王手机的集团周报上劈出明暗交界线,周报上集团要求中同样也提到要迅速探讨义保可能性,开拓进取,创新发展,义保倡议书浸在昏黄里,"共建共治共享"六个大字正巧落在小王穿的病号服上。
暮色渐浓时,小王执意要去院里透口气。老杨和坤子搀着他绕过花坛,冬青树新修的枝桠支棱着,在白墙上投下刑具般的影。太平间后墙的藤萝架倒是热闹,紫穗子瀑布似的垂着,却没人敢往那荫凉处歇脚。
"你两回吧,我瞅会儿。"小王在石凳上坐定。老杨和坤子走时往他兜里塞了个烤红薯,早已不再是刚出炉的滚烫,失去温度隔着病号服还让小王感受到袭人的寒意。
西天正烧着橘红的火,云絮被风扯成缕缕灰烬。住院部顶楼的霓虹灯管亮起来,"中医院"三个字在暮色熠熠发亮,倒像团将熄未熄的炭。远处的民保大厦湮在霾里,也不知耸立的高楼之中唯剩集团大楼办公室的窗是否还反着光,就恍如悬在云端的金骰子一般。
小径旁的银杏才抽新芽,嫩叶镶着金边,在风里翻作小小的旌旗。同病房的那个老者病友在草坪上练太极,脚步蹒跚,但是每招每式有板有眼,招式拉到"白鹤亮翅"时,惊起了灌木丛里的麻雀——这群灰扑扑的小东西倒不挑地界,也许在民保大院啃过刘胖子撒的面包屑,此刻又在中医院啄食药棉。
凉亭柱上贴着医院家属楼物业保安招聘广告,浆糊未干处爬着只蜗牛。小王就着最后的天光读:"......年龄65岁以下,身体健康,热心公益......"突然笑出声。当年消防演练的告示也是这般措辞,只不过结尾多盖了个钱氏协会的章。 小王不禁想起刚来住院时家属楼门口那个拦住自己的老保安。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又在他的保安室里静静的守着家属院大门。
夕阳沉到锅炉房烟囱后边时,晚霞突然泼了漫天朱砂。太平间的运尸车悄悄滑过后门,尾灯在暮色里撕出两道血红。小王摸出自己怀中被略微焐暖的红薯,甜香混着来苏水味,竟勾出几分饥饿。他想起二十年前上学的时候,和老耿蹲在校门口小卖铺前啃凉包子,那会儿夕阳也这般透过彩绘玻璃,在青春的发丝上淌成河。
夜风乍起,病号服灌满凉意。护士站的广播忽然飘来钢琴曲,是《友谊地久天长》的变调。护士小姐姐看到小王打着招呼“还不回去,外面凉,小心颈椎”小王说“出来透口气,里面太闷了”
护士小姐姐又折回来走向小王“你同事今天来过后,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王摇摇头“工作上的事。工作调动了呗。病人一个,嫌我没用了呗。”
护士花蕊歪着头看看小王,双手将手里的值班本抱在胸前悠悠说“我以前不在这个科室,那个时候在icu,日以继日加班,工作压力大,经常得罪患者家属,后来被投诉多了,领导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找我谈话,让我来这里报道,当时我也想不通,凭啥调动我,不过又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过得也还好,起码没以前那么大压力了,王建军!你也可以啊,树挪死人挪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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