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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跨越长廊上的门槛,鄢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高跟鞋砸落地面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清脆异常。
“这里规矩很多,是不是?”
他忽然背对着她发问,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香港规矩也很多,”她抿了抿唇,抬头却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里读到了些许落寞。
“这里马上要改造翻新,你来做,好吗?”
“……我?”
她惊讶地睁着眼睛,迟疑地反问:“不太好吧?”
“没事,你来做,我在这里,他们不敢说什么。”关铭健牵着她的手跨过最后一个台阶,单手捧着她尖俏的下巴,“你不喜欢的规矩,就废除,以后香港的规矩也是。”
她的步子顿了顿,盯着地面上的小水洼,抿唇不语。男人看她这幅纠结的模样,笑着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琦琦,我们会做到的。”
“赶走不喜欢的东西,建立我们想要的,去过我们的新生活。”
“……”
一缕发丝顺着耳畔滑落,她低头看着两人正对的鞋尖,那颗他在自己身体里埋下的火种又开始跳动生热。
那是一种冲动,让她摒弃前二十四年的条条框框和家族利益,也要相信他和他说的话的冲动。
她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握了握拳,咽下想要向他说“好”的冲动。佣人再次咳嗽着提醒他们,她才回过神来,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走进正厅。
正厅的雕花门楣上贴着大红“囍”字,林卓宁坐在太师椅上,膝头搁着杭绣缎面的“百子被”,挤出几分笑意,对着鄢琦轻轻颔首,余光却瞟向身旁丈夫阴沉的脸色。
鄢琦从佣人手里接过茶水,迎上关岭冷漠的目光,捧着越窑青瓷盏的手指微微发抖。茶汤里浮着两枚青橄榄,是h市人讲究的“捧元宝”,可浸泡太久已经泛出苦涩,即便加了足量的冰糖金桔,也无法掩盖。
“爸爸,请用茶。”
她刚屈膝,关铭健的手已经托住她肘弯。本该跪的蒲团被换成丝绒矮凳,关岭盯着这个儿子扶住妻子的手臂,鼻翼翕动,却在对上长子眼神时,僵硬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甜意依旧盖不住关岭心头的怒意,他随手将茶盏往案几上一甩,茶水从茶杯边缘一同溅了出来,滴落在身旁的续弦妻子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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