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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在这周六恶补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总算先把第一周欠下的债填平了。令人绝望的是,再过了几天,她终于被迫接受了一个现实:高二已经开学了十天,她还是适应不了李洪明那“极富个性”的讲课方式,但即使她适应不了,上课时她也得昂着头看黑板,因为李洪明的课上谁敢低头超过叁十秒,一个粉笔头就飞来了,带着一句“XXX起来,站到后面去”。
苏芷只得屈服,求着宋月庭每天晚上帮她提前把第二天的数学课讲一遍,不然以后课程难度再提升,她怕是连作业都交不上去了。苏芷每天白天得假装听李洪明的课,再被各科老师抽打着连轴转到晚上十点,晚自习回家后还要再加班一个半小时,循环往复,全家都被折腾得身心俱疲。
在听宋月庭讲课的时候,苏芷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季沨每次都在她面前把宋月庭的辅导夸得天花乱坠,她却感觉“也就那样”,和学校里的普通老师差不多。苏芷只能归结为她和宋月庭不是“天作之合”,学生和老师也有八字不合和命中注定之分,连李洪明都有特别喜欢听他讲课的学生呢。不然,该怎么解释季沨节节攀升的学习成绩。
但苏芷依然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她隐隐怀疑,季沨在宋月庭面前和在自己面前不太一样,甚至可能藏了什么,但又没有明确证据。
这段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苏芷一直按照苏青竹所说,没有“和老师明面上闹矛盾”,所以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她都没被赶出教室。虽然,她还是时不时要被因为一些小事嘲讽两句,比如,数学作业错了一道别人没错的简单题,李洪明讲到这题时,便会阴阳怪气:“这道题,上课已经强调了,全班只有苏确蘅一个人错了——”
苏芷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间久了,苏芷都习惯了,甚至已经对李洪明将近失去怨恨情绪(某种程度上,怨恨也来源于对一个人的期待),苏芷也算获得了情绪上的解脱。
可惜,这份安宁终究没能一直持续下去,一个月后,苏芷又被逐出了教室。
这是十月初的一个周叁。九万里中学的高二每个班一周有两节体育课,分别在周叁和周五,一个年级十六个班,四个班四个班轮流上课,苏芷班上的体育课在上午第叁节课,季沨班上的体育课在第四节课。
体育课管得不是很严,最近课上有体测,测完就奖励自由活动,可以去操场边上踢键子打羽毛球,或者回教室休息,体育老师也不会拦着。李洪明便抓准机会,要求全班“体育课下课前二十分钟必须回到教室”,因为体育课连着他的四五两节数学课,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得“冲刺月考”。
这次体育课,苏芷班上测的是“九百米”,苏芷像被松开了枷锁一般轻盈地飞奔着,唯一的感知只有风的抚摸,她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到终点线时已经把一众男生女生甩开了几十米,早早地登完成绩便去自由活动了。苏芷心里得意极了,眼看时间还早,她感觉有些渴,便决定不直接回教室,先绕去学校的小超市买瓶饮料。
谁知道,超市今天的收银员是个新来的,操作很不熟练,看上去哆哆嗦嗦的,前面那位同学抱了一堆零食,收营员结账就花了好久,找零又花了更久,轮到苏芷时,已经过了好几分钟。苏芷出超市时,拔腿就跑,可等她气喘吁吁地奔到教室门前的走廊上,还是晚了一分钟,李洪明已经把门关上了。
苏芷走到门前,轻轻敲门。
没有反应。
再更用力地敲门。
还是没有反应。
苏芷只好自己去转门把手,门一开,只见李洪明站在讲台边,不说话,盯着她,脸往下拉,鼻子向上拱,一副厌恶的神色。
苏芷有些无措地站了几秒,刚想迈步进教室,李洪明喝住了她:“我好像和你们说过,迟到了就得站在外面吧。”
苏芷抿着嘴,目光掠过教室内满满当当的人,其实现在明明还是体育课时间。
李洪明冷哼了一声,苏芷也没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李洪明也知道自己霸占体育课的行为有点理亏,他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了苏芷一眼:“你要进教室也可以,先把你手里的东西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去,再回你的座位。”
苏芷手里是一小罐橙汁,还没有开封,现在却被要求扔到垃圾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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