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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沈杜恩没叫住他，也没站起来把他揪了就这幅随心所欲的不重视说教，他只是把白承航的卷子拉到第一张，面无表情地批改，凝视了好一会连“解”都懒得写的基础大题，才轻轻在卷头勾勒所剩无几的分数。

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感到头疼，不明白白承航为什么要这么做。

下午问了李老师，他告诉沈杜恩“习惯就好”，毕竟白承航从高一开始就这么做，除了期末考，平时基本交白卷，晓之以理不听，动之以情不听，连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听。

“这样的学生有个性啊，他要不是我学生我还是很欣赏的，”李老师摊了摊手，“我就求他期末的时候好好考，别拉我英语的平均分……班里其他学生还是不错的，高考的时候能送几个进重点大学也好啊。”

大部分孩子是很乖的，或许是这个偏远的地区民风淳朴，宁源县高级中学又是周边几个县唯一有好升学率的高中，更是纳来了更好的生源，所以这里的孩子也更听话，更安分些，远比首城里见过世面的学生“懂事”。

母亲改嫁后沈杜恩在首城生活了近十年，期间也工作了几年。因为一些压力他不得不来到人才引进计划、福利政策很好的宁源县，凭借学历用最低的生活消费换取高额的工资，这一切都是自然的选择。

所以，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看见白家，也看见他们生下的第二个孩子、白卓航的弟弟白承航。

十九年了。白卓航已经死了十九年了。这十九年来他就像是阴魂不散，既没有离开白家，也没有离开沈杜恩身边，却也没有化成恶鬼前来报复，只是无助地哭泣，不知所措地游荡；冰冷的塘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滴落在地上连成一道歪歪曲曲的水路，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他问沈杜恩，或者说，沈杜恩幻想他问自己。

白卓航从小就成绩优异，相貌过人，性格极好，聪慧得远超同龄人，优秀得村里的老先生夸他天生奇骨，日后必有大作为。生下他是白昌荣和陈冬梨一辈子的荣耀，也是不可能掩盖去的、一辈子的谈资。

后来一个冬天，他溺在长满水草的池塘里，痛苦挣扎着死去了。

白承航，应该像白卓航一样优秀的，沈杜恩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此生还有机会补偿白家，只要他能把白承航“带回正路”，不要那么叛逆，考出去，去到大城市，“日后必有大作为”，弥补白家失去白卓航的空缺和未来。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足以导致自己毁掉半生的决定。

这简直清高到无药可救，自作多情得令圣人都自惭形秽。

9 单挑

“白承航。”

刚聊得热火朝天，陈海静迅速闭嘴，悻悻然端坐好了，贼眉鼠眼地偷瞄沈杜恩不太高兴的神色。但是作为被点名的对象，白承航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差把“干嘛，拿我怎样”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