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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接二连三的胡打小闹下,日子竟不知不觉开始趋于平缓。外婆生日的那天中午,我跟舒雯下五子棋惨败,让她灌了半瓶红酒不说,还被勒令联系沈复,拉他出席晚上的酒宴。借着酒兴我当仁不让地拨通号码,一方面展示我身为雇主的气魄,一方面报复此人,谁让我每次交锋都处于落败的可悲境地,今儿说什么也要翻身农奴把气出!
“喂,现在是组织在说话!稿子进展如何?”
“汝以为老夫是像汝一样游手好闲养尊处优的有钱人?”
那边不客气地回答,理直气壮地笑。
“混蛋,我给了钱的!”我捏着拳头吼,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可没规定什么时候交货。”
那是因为怕你赶时间糊我差事,“你在哪儿?!”这个人的屁股不踢不行,虽然踢了也不见得就会自觉往前走,“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你小子动笔!”
“在学校,等下三堂课,汝要来听吗?嘿嘿。”
我哼:“两个半小时以后过去,顺便提醒一句,你已经三星期没有任何进展了!”
挂了电话,我指挥舒雯开车,“别以为我是真输你!我梁沁舫是良好市民,交通意识强烈!要不是考虑到你得开车,哼哼,现在神志不清躺在这儿的就是你蚊——子——啦!”
“唷,这么说来你承认你神志不清啦!才半瓶耶,沈复要是知道你这个万年受压迫的无能雇主喝酒不叫他,肯定造洋反。”
“闭嘴!”汽车滑出停车场时,我突然看到路边一个推着自行车卖廉价花束的小贩,颜色鲜艳娇嫩的花朵映入眼帘,我脑袋一下子清醒无比。
“停车,我要买花!”
一捆勿忘我,两枝马蹄莲,一枝玫瑰,一枝扶郎。
想了想,又多要了一把满天星。
依然是报纸裹着,抱在怀里。我想了想,“沈复还有三堂课呢,我们先去趟墓地好了。”清明节一到,会有很多人摩肩接踵地上坟,全家出动,搞得跟野餐似的。我不喜欢凑热闹,所以赶早不赶晚。
舒雯不说什么,发动车子。
路边的烂泥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还有嫩黄色的雏菊。小时候坐车过盘山公路,我特别希望司机能停下来,让我下车去采那些花,那是几岁时的记忆呢?应该是四岁以后吧——我之所以会喜欢那些开在路边的雏菊,是因为父亲骑摩托带我穿越山涧的草坡时,总会停下来,耐心地等我采光整整一片绿地里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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